文/B12 挠乱天下
今天,没有阳光打在脸上,我还是喜欢了上了一个男孩,只是没法说出来。因为也许过几天,就会连他的面目也记不清楚了了。
看,这个时代,什么都来也汹涌,去也匆匆。就像,已经很少有人能在一间小小的酒吧,静静坐上一个晚上了。
李加文的凡人咖啡开了二十个年头了,辉煌时候,开出了八家分店,而如今,除了滨江的一家,就只剩曾经在95年出现的第一家,正冲着雷迪森广场酒店,里面却总像是装着一个还没有出梅的杭州。
1995年,凡人咖啡一开张,他就把工作和生活混杂在了一起。咖啡馆就是他自己一个人调调的最重音段,放喜欢的歌,挂有趣的照片,再卖点小酒,他还在楼下开设了一个小画廊,一次只出一张画。
后来,酒越卖越多,朋友也越交约多,到了1998年,凡人咖啡变成了一个半咖啡馆半酒吧的地方。就在杭州开始严查酒驾的前几年,是凡人咖啡的黄金时代,那时候,总有很多人挤在一起,坐到三四点也不散,大家一起看看李加文找来的实验电影,聊一些虚无的理想。
二十年过去了,他发现人都在变。现在人少了,至少当年那一拨人都已经结婚生子不跑酒吧了,反倒有很多年轻人在这里聚会,可是投到墙上的实验电影没有人再看了,只有酒保小妹甜甜的笑容会一晃而过。
咖啡馆越来越不赚钱,客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李加文却没有变,总在做些什么,寻找这个城市的那些文艺的光。
陈庆港就是一束光,此刻,他也许正在去拍屁股的路上。拍屁股是他从2004年就开始的摄影项目。这个荷赛突发类金奖的获得者,总会跟他身边的人说,来,让我拍一张你的屁股。
十年来,他已经拍下一千个屁股,在几个月前登上了开始众筹的平台后,他找到了一万个屁股,并开始注意拍摄。
为什么要拍屁股?愿意拍上十年?如果非要问,他也许会说,因为屁股就在那里呀。
「在这个病变的、充满痛苦的世界,屁股可以是一味迷幻药,也可以是一把手术刀。」
何安下那座烟雨朦胧的杭州城已经很难再见踪迹了,这一口气,却总是藏在某些小角落里,可能是在凡人咖啡,也可能在陈庆港的取景器之中。
即便在咖啡馆越来越不景气的时候,李加文几经筹措,开出了一家木心咖啡,初心源于他对木心的热爱,竟然有这么美好的人,能写出这么美好的文字?在咖啡馆里面,他打算开一个小小的书店,只卖那些作家签过名的书籍,价格会柜上20%。这听来就是一个很难成的生意。
但不成又如何呢?李加文说,这就是一个微观的实验,帮助他看看,这个城市里,到底还有多少有情念、有怀想的人。不成又如何呢?即便他证明了这座城市已经没有多少那样的人,撑得起这半间小小的书店,他依然要做自己一直在坚持的事情,让凡人咖啡,变成这座城市一个最为具象的情怀符号。
恐怕,这就是匠心。
匠心是一间开了20年的咖啡馆,是一万个屁股,是一场又一场校园戏剧,是一个要让浙大人散发出同源的力量的校友会,甚至是三十年来星球大战不变的开篇字幕。匠心,是一种持久而缓慢的力量,温和地流淌而过。
幸好,匠心在更多的人身上闪烁着。
有陈庆港,有李加文,还有黄岳杰,校园的莎士比亚。他创作的短剧《虚拟爱情》,曾创造高校非专业戏剧首获 “中国曹禺戏剧奖”的记录。从1987年开始,他导演的第一部话剧,丁西林的作品《压迫》上演开始,戏越来越多,生活里缺失的东西,就越来越少。他在用舞台上的字正腔圆,来应和现实里的荒腔走板,在台上,有梦,有痛,有趣。
刘建斌,从2006年他开始关注浙江大学校友,2009年底,应杭州校友会会长陈鸿邀请,他成为了专职的杭州校友会工作人员。在接触了上千个浙江大学创业项目,与全球数百个浙大校友投资人建立了联系以后,十年下来,浙大校友会恐怕已经是全中国最好的自发校友会组织了。刘建斌有他的执念。
朱健,长发飘飘的诗人雨门,都市快报的总编辑。他写诗、办报、跑马拉松,一手办起来了西湖音乐节,一直拉风地领跑在时代的前面。但一个一直跑着的人,从不认命。在51岁的”高龄“,他辞去体制内的职务,选择从零开始,再度创业。50岁是个坡,创业是一场苦役。但每一个有着“向死而生”勇气、遵从内心的老兵,值得每一个人尊敬。
吴敏,他的心性大约全都在吃上使力了。2014年开始,他创办了食话,用Ted的形式,来传递美食思想者的体验。当心绪可以具象到一种味道,一种石材,吴敏,已经铺了一段从味蕾到人心的石子路。
李炼,他完成了首部全国产的3D动画电影----《昆塔》,给孩子们创造了一个盒子的世界。这背后,是17年的蓄势和3年的筹备。二十年了,李炼终于打开了他的盒子。他不是潘多拉,他应该是圣诞老人。
匠心之可贵,正因为它是一种天赋,一种能耐住寂寞的天赋,是安静,是固执,是劳作,甚至是缓慢。
我不再记得曾经喜欢上的面孔们,却记下了那些总能让人泪流满面的力量,向他们致敬,向匠人们致敬。
匠心永恒。愿阳光,总打在你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