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关于太空探索的故事。
2014年,眼看着大洋彼岸的科技巨头在太空翻云覆雨,李彦宏坐不住了,跑去两会上提案:快把民营企业放到航空赛道里来!当年11月,厂长的愿望还真就实现了。
硅谷太空创业的融资神话和国内科技巨头的热情推动,吸引着太空创业者和民间资本争相进入赛道。然而,大多数人只看到台前光芒四射的成功案例,却没看到幕后无数“万骨枯”的创业公司。
被NASA钦点的SpaceX,发射的头三枚火箭都以失败告终,其中和第三枚一起爆炸的还有3颗卫星以及《星际迷航》主演James Doohan的骨灰。如果不是第四枚火箭力挽狂澜,Elon Musk的1亿美金将全部打水漂,也就没有了后来硅谷钢铁侠的故事。
被谷歌5亿美元收购的初创公司Skybox,在早期融资时一直被风投公司,甚至整个航空航天业视为笑话和白日梦,连参投的投资机构都认为它“没有非常强劲的连续融资能力”。直到成立5年后的2013年,Skybox成功发射了第一颗卫星。
“在上天之前,我觉得说太多是不负责任!”天仪研究院CEO杨峰,本次故事的讲述者,也是2015年加入太空创业潮的一员。面对新芽NewSeed的问题,他略显保守:“做这行要对天空有敬畏之心”。正是这种初心,让天仪研究院获得7家投资机构数千万元天使投资之后,才被投资人推着走到媒体面前。
事实上,尽管中美两国都是航天领域的执牛耳者,但无论是火箭发射还是卫星应用,对于这个行业来说都是风险极大的事,更何况中国放开太空创业还不到两年。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天仪研究院的创始团队走出体制、投入卫星创业的热情。
“第一,我们一直在干一件我们所擅长的事情。第二,行业的前景和前途是毋庸置疑的,全球万物互联的实现只有靠卫星!”
做的是“预研”的生意
从体制离开后,杨峰一直在航天和军工领域研发产品,而另一位创始人CTO任维佳,此前在体制内曾负责过载人航天等核心工程。从多年的工作经验中,他们总结出“科学实验和技术验证”这个痛点。于是2015年5月,以研制商业微小卫星,提供科学实验和技术验证服务为核心业务的天仪研究院宣告成立。
“许多新技术在实现大规模应用之前,必须排队等上天的机会,这一等最少5到10年,而且试错成本极高。”杨峰介绍道,如果1000个新技术等待上天验证,最后排上队的仅有几十个,那么剩下的900多个项目就是天仪研究院的机会。“现在我们提供了另一条路,一年之内帮你送上天。”
年内,天仪研究院研发的两枚立方星即将上天,搭载6家客户的科学实验。为了降低客户的上天成本,天仪尝试使用成本很低的工业级部件,代替原本非标准化定制的宇航级部件,并通过设计减少卫星重量,节省发射成本;同时,商业卫星允许一定的试错,使天仪得以简化研制流程,缩短上天时间;此外天仪还设计了几种不同的“卫星承包”方式。据杨峰介绍,如此一来,客户的实验成本将降低一个数量级。
“我们帮客户的实验送上天验证,短频快地获得预研成果,就能让他们争取到更大的机会和平台做科研。”
团队都是科学家兼工程师
目前无论是美国还是中国的创业公司,基本都聚焦于卫星的三大传统应用:导航、通信和遥感,极大的民用价值是它们备受科技巨头和风投机构关注的原因。科学实验和技术验证领域尽管只占航天市场总规模的10%,也是个300亿美元的市场,目前活跃的只有天仪研究院一家。“这个领域内正好是其他人都不关注的,让我们能够生存下来,而且立马就有收入。”
杨峰的自信是有原因的,即使是个窄众市场,也有较其他细分领域更高的准入门槛。
首先,卫星创业有个难度阶梯:火箭、卫星和地面,而涉及到设计制造,难度更上一级。天仪研究院做的就是卫星设计制造的生意。
其次,卫星业的先发者极具优势。“以后出现竞争者我们也不怕,因为一个上过天,一个没上过,你说客户会更信任谁?”
而更为重要的是,做科学实验和技术验证的服务,不仅要求工程经验,更需要科学积累。因为许多科学家团队对于上天并不十分了解,为了帮他们验证,天仪研究院还要负责航天工程化改造,不仅要保证低成本成功上天,还不能影响科学实验的效果。
“我们是干空间科学的工程师,等于是理科和工科合并。”为此杨峰特意定制了一批T恤,正面写“世界上最伟大的航天工程师”,背面写“没错,我们是科学家”。
正是基于对天仪研究院团队实力的信任,让公司在卫星上天之前就获得了6个客户,还有几家科研机构递出了合作意向。之所以现阶段只规划了两颗卫星,杨峰称发射数量由客户需求决定,并且卫星的研发和发射成本也由客户承担,这使公司打破“投入高、回报慢”的业内普遍困境,有了迅速盈利的可能。
至于首批上天的客户实验验证完成后,卫星的再利用,杨峰介绍将供类似实验项目继续测试使用。
$page$除了合作一切,他们还想和天文爱好者聊聊
在这样一个“小而美”的领域创业,是天仪研究院的“舒适位置”。带着严谨而低调的理工思维,杨峰希望天仪成为同行的合作伙伴,而非竞争对手。
对于体制内的大渠道,天仪有三条铁律:
第一,天仪的目的在于为国家的航天事业提供补充,不去直接承接国家任务,不和体制内传统科研院所竞争国家卫星任务;第二,天仪自己研制卫星,但不销售卫星产品,出售的是利用微小卫星进行太空科学实验和技术验证的相关服务。第三,天仪坚决不做国家已经布局好的卫星应用,不直接涉足遥感、通信、导航等领域。
正是这种合作态度,让天仪研究院不仅能顺利进行自有卫星的研发,还能获得科研机构的合作研发项目,成为创业初期另一个重要的营收来源。
对于国内可能在未来进入赛道的科技巨头,杨峰认为将成为天仪的客户,因为天仪可以提供经验,还能帮助他们快速验证新技术。
而对于国外的客户资源和合作渠道,杨峰也颇具信心:“国际市场也将成为我们的主要战场,我们可以和国外公司一起合作,我们有信心,因为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年内发射的两枚卫星,其中一枚就是和国外的公司联合研制的,尽管这枚科学实验星没有为天仪研究院带来利润,却拓展了国际合作渠道,增加了跨国合作的经验。
说到这两枚卫星之后的打算,杨峰希望能把航天从2B做到2C。这些天,他已经接触了一批骨灰级天文爱好者,一颗搭载着300口径天文望远镜的卫星MINI Hubble正在研制,为个人用户提供分时租用,观测和拍摄太空,计划明年发射。“我认为,科学是马斯洛需求金字塔的最顶端。”杨峰说,他希望随着民营航天业的发展,为越来越多的人实现太空探索的梦想。
对话投资人
新芽NewSeed:为什么要投资卫星业?
刘维:技术进展和需求的发展,使得卫星业变得越来越被需要,而卫星业本身的发展,也有待于人工智能的发展去推动。硬件技术和软件技术将推动所有行业的发展,比如工业行业细颗粒度的智能化,农业行业细颗粒度的智能化,军事领域的细颗粒度的智能化等,而这些领域都是需要卫星的。我们预测未来需要的微小卫星数量是非常多的,卫星不再是一件奢侈品,这是一个很好的创业契机。
新芽NewSeed:天仪研究院的优势在哪?
刘维:我们有句话叫“想得宽、入的窄”。越是应用广的领域,就意味着技术门槛越高,只有很厉害的技术才能切入到很多不同的行业。但最开始这个很厉害的技术是怎么产生的呢?不是说做很多种应用,面向不同的市场,考虑不同的需求,同时还能把技术做好,我觉得是不靠谱的。所以往往一开始要有先导产品去取得突破。天仪研究院的思路我觉得是对的,就是先选择科学实验和技术验证这个比较集中的领域,然后再去向外更多地扩展。
新芽NewSeed:中国民营航天是否能诞生SpaceX这样的独角兽?
刘维:从这个大产业来讲,一定会诞生独角兽,它有很多细分领域:火箭、卫星、载人、太空实验室等,单就卫星业也有很多细分领域,每一个未来都可能是几百亿上千亿的规模。因为它会替代许多传统的观测设备和方式,而且未来大家对小微卫星的需求也会越来越大。这个行业有一定的集中度,所以我相信最后会涌现一批上亿市值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