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宿华:算法有没有价值观?我已经想了 30 年

快手宿华:算法有没有价值观?我已经想了 30 年

不是我去理解每一个人,而是我写一段程序,这个程序可以通过人和内容的互动,理解这个人。但其实,理解还是基于人和内容的互动,不是机器无中生有。人工介入判断是必须的。

越是包罗万象的平台,越有其岿然不动的根本。

「记录生活、记录你」的快手 app 的根本,则是一整套的机器学习和人工智能的算法、基础架构和数据分析技术,以及「让每个人都有平等记录的权利」的精神内核。

即使目前快手已经坐拥 5 亿用户,DAU 超过 6500 万,每天上传着数百万条 UGC 短视频,这位平静且没有太多表情的 CEO 却依然对此保持钝感。

「这老铁技术出身的吧,感觉好腼腆。」有刚进直播间的网友说。在极客公园 Rebuild 2017「鹏友说」的舞台上,宿华平缓得像一条没有波纹的河流,但每次开口,都似乎是历经「饱和思索」后沉淀的结果。

比如,关于算法有没有价值观这件事,他说自己已经想了 30 年。「算法背后一定蕴含着团队的价值观,我们追求的是普惠。科学无国界,但是科学家有国籍,这是很相似的。」

不跟风口,不追潮流,不讲故事,一个产品闷头一做就是七年。但这位看起来「反传统」的创业者,却有着极为「摇滚」的理想:

有一种公司是解决一个社会问题,去挣更多的钱;还有一种公司是挣很多钱,去把问题解得更加好。

「我们希望是后者。」

以下内容整理自极客公园创始人张鹏和宿华在 Rebuild 2017「鹏友说」上的对话。

张鹏:我记得,可能在不久之前,很多人还对快手没有什么特清晰的感知,但突然间好像大家发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成为了一个有 5 亿注册用户,有每日 6 千多万的活跃用户,这样一个庞大的体系。很多人会很感兴趣,这背后是怎么发生的。快手背后的那个人,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有请快手创始人&CEO 宿华。

「四个标签说快手」

张鹏:这是我们第一次在「鹏友说」里聊,不过之前我到你们那个没有 logo 的办公室里私下探营过。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宿华其实说话语速不快,话也不多,但说的都挺到点儿的,有一种冷幽默。

过去,大家每个人对快手都有一些不同的认知,因为他们通过不同的渠道了解到快手,然后可能会有一些自己心里对快手的标签。

第一个问题特别直接。来!注意,我这儿有个题板,现场想让你立即给快手打 4 个标签,每个标签不能超过 4 个字,定义一下你心里认为的快手。

宿华:好啊,得想一想。

张鹏:当年人家七步成诗,你现在要「四个标签说快手」。

宿华:「记录」。我觉得,最重要的应该是记录。因为快手是在做对世界的记录,是通过普通人的视角,以每个人的视角记录他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事、观察到的外部世界,还有想留下的关于自己的影像。所以,首先是记录。

张鹏:「记录」这个词很中性,不是创造,也不是什么别的,它就是记录。有意思!还有什么词?

宿华:「普惠」。

张鹏:今天下午有个演讲嘉宾是讲普惠金融,你这个普惠是什么意思?

宿华:我们的普惠是让所有人都有同样的能力留下自己的记录。我们不会因为他高矮胖瘦、穷富美丑来做怎样的判断,只要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们都希望能够给他平等的对待。

张鹏:这个概念还是非常普世价值的啊。还有俩空。

宿华:「技术驱动」。

张鹏:怎么解读?

宿华:这是团队的特点,我们解决每个问题都希望用系统的方法去解决,不希望用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过多人工的方法,希望能够举一反三,希望遇到一个问题我们能够解决一类问题。

张鹏:我看你在某个招聘网站上对自己的介绍,说叫极客,在 Google 和百度都工作了?

宿华:对。

张鹏:你是技术出身,所以把「技术驱动」写在这?

宿华:是的,但是技术也不完全是工程师的技术。我认为,每个行业、每个岗位都有它的技术,只要它是系统性的方法,包括管理、沟通。

张鹏:所以你必须讲究一定是在某个地方,不管是信息技术,还是写代码的能力,但它一定是技术驱动型的,也就是它不是艺术型创造型的。

宿华:对。最后一个我得想想。

张鹏:我觉得你前几个表现的不错!一看就是平常在团队内部经常洗洗脑什么的。

宿华:最后一个是「年轻」。年轻我觉得是一个心态,是一种乐观、开放、分享的心态,它其实不是一个年龄。应该是乐观、开放的心态。

张鹏:所以,我们把这几个串起来看。快手希望以年轻的心态,给所有人以平等的记录生活的能力,当然还要用技术驱动的方式。

怎么定义快手?

张鹏:怎么定义快手?我记得快手刚开始做的时候,是叫「GIF 快手」,那时候是做 GIF 图?

宿华:当时的视频还不支持,因为当时手机的技能太差了,网速也特别慢,视频传不了,所以我们做是动图,多张图连在一块儿,放一个动画,没有声音。

张鹏:所以最早开始做那个的想法,就是认为动图这个事,大家更愿意看,比一般的图片、文章要好看,所以做了这么一个东西?

宿华:消费者说更有意思。另外它本身是一个记方式录,在手机上能把这些东西记下来,那时候分享还不太好做,因为网络原因,网速太慢,还没有办法在快手里分享,只能记录。

张鹏:后来什么时候把这个 GIF 给去掉了,这里面发生了哪些关键的环节?

宿华:我们 2013 年看到网络的速度越来越快,分享这个功能可以直接在 APP 里面做了。有了分享以后,记录和分享放在一起,记录的形态也从 GIF 的动图升级成为了视频,以后就不再是 GIF 动图了,我们就把 GIF 这三个字母去掉了,不然名不副实。

张鹏:本质上是因为整个从硬件到网络的环境升级了,所以就变成了可以做更立体的内容了。这么一步步走过来,你觉得自己比较正确的决定是什么?

宿华:应该是和我们的团队决定坚持在记录和分享这条路上走下去,没有被很多的诱惑给带到别的地方去。

张鹏:你没有在中间动摇过,就一直想做这个吗?

宿华:对,我们做了七年,只做这一款产品。慢慢也会扩张,但是坚持了七年只做一款产品的创业公司还是挺难得的。

张鹏:属于珍稀动物级别的,而且最后还能做出结果,这就更少了。

宿华:还可以。

张鹏:你太谦虚了。跟他聊天要习惯,他就是这样,时不时会蹦出一些有意思的点,让你觉得很震惊。你刚才说,你做的最正确的决定是继续坚持做这个事。当年做 GIF 快手,很多人不看好,到现在已经有这么强的数据,所有人都觉得你们已经是一个新生代,很有新的大佬潜质的一个创业项目了,你觉得内心有什么东西真的是让你觉得最骄傲的?

宿华:数据这些对我没有太大感觉,最大的骄傲是我有一帮非常可爱的弟兄们。

张鹏:非常江湖,很有老大的感觉。

宿华:兄弟姐妹,一起能够为一个使命聚在一起,每天加班加点,非常辛苦。你说数据、日活什么的,我觉得它是一个结果,并不是我们追求的目标。

张鹏:很多人看到你说,要让每个普通人都能平等地记录。大家不太能理解,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宿华:首先我是看到很多人都在尝试改变世界,那我看到的其实还缺一个记录世界的团队、这样一个产品和普遍的让所有人都能记录的平台。

我觉得这个世界本身是不完美的,我们过去留下的很多是美好,那我希望能够把这个世界的美好和不完美都能够记下来,能够更加全面地看到更多的不同的景象和声音。

张鹏:所以你可能并不是说要去改变世界,你就是希望给他们更多,能把这些很好地记录下来。

宿华:我想记录下来,改变世界是因为这个记录被观察者看到以后,跟记录者产生互动的一个自然结果,因为观察者和记录者之间的互动,会告诉记录者说哪个地方是好的,哪个地方是不好的,哪个地方是未来的方向,他们的互动会自然进化出来一个更好的世界,并不是我来定义未来美好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而是记录者和观察者的互动他们来定义的。

张鹏:所以你在这个层面上,一直想坚持是说我给他们每一个人平等的权利,他们去发挥和记录,但是他们彼此之间有喜欢和不喜欢,有的人觉得这个就是很 low,有的人觉得这个就是很洋,这个中间会不会有冲突?你把他们中间记录完了就完了吗?他们自己就变得和谐了吗?

宿华:不会,因为记录和分享是不可分的,如果一段记录不能够开放地分享出来,这个记录是死的,不能对这个世界形成一个记忆,它就会慢慢消亡掉。但是分享出来以后,就会产生碰撞和冲突,这种碰撞和冲突在一定层面上是好的,但是冲突过重的话,一下子把所有的冲突都暴露出来,未必是件更好的事情。

所以我们也希望能够兼容更多的人群和文化,但是要先照顾到他们的感受。如果你特别不喜欢另外一群人,那我们应该把后台的算法做得更好,就是让你尽量先看到你喜欢的那些人和事。但是那些你不喜欢的人,他们也有记录的权力。

张鹏:对,不应该你不喜欢的人就剥夺他们这个权力。

快手的「后台」

张鹏:你刚才谈到,你们是以技术驱动的方式来实现的,所以我们想聊聊所谓「快手的后台」到底是什么东西,当然这个后台指的是技术层面。

每天快手上有大量的数据、那么多的用户量,你怎么能够让用户上传的视频,让相对喜欢或者是能接受的人看呢?背后技术的逻辑是什么?

宿华:这背后实际上是一套很复杂的技术。我要完整地讲,可以讲三天三夜。但是如果简单讲的话,核心是理解。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理解的基础之上。

我们 80 后小时候讲「理解万岁」。今天一个平台、一个社区里面有很多的人、视频,怎么去理解每一个人的偏好、文化属性,怎么理解每一个视频的各种各样的特点、场景、情感、里面的人和事?怎么理解人和视频和生活之间记录的互动?使得每个人都能够看到自己喜欢的内容、每个人也能够找到喜欢自己的人,让自己的生活记录被他看到,这背后是一整套的机器学习和人工智能的算法、基础架构和数据分析的技术。

但核心我认为是理解,不过并不是靠我来理解,而是我构建一个算法架构,让这个算法操控计算机,让它能够理解人、内容、人和内容的互动。

张鹏:在这个角度看,你其实并不赞同用人的好恶做判断,这种理解有可能是有问题的,所以你更倾向于用机器的方式来识别理解,再去输出对应的结果。

宿华:中间有一点小小的偏差,其实我们是倾向于把用户相互之间的理解变成一个机器可以提取出来的数据。

我作为一个平台的 CEO 和搭建者,不是我去理解每一个人,而是我写一段程序,这个程序可以通过人和内容之间的互动理解这个人。但是其实这里面的理解还是基于人和内容的互动的,不是机器无中生有的。

张鹏:最近我们都知道 AI 这个事很热,包括机器视觉。可能大家从你的 APP 上看到的就是一堆人传了一堆有意思的视频,但按你的说法,其实背后这里是涉及到了非常精深的技术,几个最 hot 的概念都在这儿。我看你们平时没怎么说这个事,背后的团队是需要很多机器视觉方面的人吗?

宿华:对,非常多。

张鹏:现在团队有多少人了?

宿华:我们现在一共有 700 多人在北京。还有在外地的。去年的时候大概是 200 人不到吧,一大半都是工程师。

张鹏:扩张这么快,你个人是不是要花很多时间在招人上?

宿华:对,这是我过去一年花时间最多的地方,就是在见各行各业最优秀的人。

张鹏:你挖人方面觉得还行吗?

宿华:还好,因为我们有很好的平台,有很多的用户、数据,其实做 AI 今天最缺的还是业务场景,我们这里有很多的用户数据、很复杂的用户行为,使得 AI 可以在里面发挥比较大的作用,所以最优秀的人都是希望有这样的场景和平台的。

张鹏:所以不光是因为快手拿了 3.5 亿美金之后有钱了。

宿华:综合因素。

张鹏:有钱也是其中之一。既然说到你在挖人这个层面上你觉得还行,那我给你安排一个环节吧,假定我是一位技术牛人,你心仪已久,特别想把我挖到你们公司里,你会怎么说?

宿华:我是软磨硬泡型的,一般找两情相悦的,很少通过一、两句话去说服别人,不是像很燃的话,一说他就沸腾了。

张鹏:但是里面总会有一些点你觉得是有用的。

宿华:其实最管用的是让他见我们的团队,他一见我们弟兄们的团队,就知道我们是最优秀的团队。最优秀的人吸引最优秀的人,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算法有没有价值观?

张鹏:刚才我们谈到快手背后有很多东西要靠算法,很多东西好恶要靠算法。但是算法这件事有没有价值观?这个话题其实在过去一年里有很多的讨论,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宿华:这个问题我想了 30 年了。小时候是看科幻里面,经常会讨论机器人有没有意识、价值观,其实算法本身是没有价值观的,但是算法是人去定义、搭建的。做算法的工程师、团队是有价值观的,科学无国界,但是科学家有国籍,这是很相似的。

机器不会无中生有产生一个算法,算法是背后有一群很优秀的人,去分析用户的问题、诉求,最后想出一套办法把它变成程序、代码,然后在计算机上运行。

这样整个过程下来,实际上算法里面蕴含的是团队的价值观。比如说我们一直追求的普惠,我们的算法里面一定会有普惠的价值观在里面,不会自然产生。

张鹏:所以这个价值观最后是一个团队持续形成的,最后写入了这个算法,但是这个算法本身其实很难说它自己有一个价值观的体系,毕竟不能那么科幻地想问题。

宿华:对。

张鹏:这里也会面临一些问题,有些东西可能算法是不够的,或者说它在有些新事情、新概念的判断上是做不到那么快速。你们会不会也遇到需要有人介入判断的状况?

宿华:当然会,像快手其实是有好几道人工的过程在这里的,是一个技术辅助人工的过程,我们内部也有审核,有专门的内容评级。

张鹏:内容评级?跟电影的评级一样?你们自己有一套这样的体系?

宿华:对,因为你首先需要守法,有法律法规。其次有公序良俗,使它达成一致。再其次会有一个专家委员会,有争议的视频内容我们交给专家,让他们去投票。

张鹏:也会有一个人投票的这么一个机制?

宿华:对,因为有些东西机器是判断不了的,它也不违法,也没有特别过分,但是有些人还是觉得不好,最终怎么处理我们交给大家来投票。第四层会有用户的举报,如果一个内容有很多用户都举报了,我们会更慎重地去看待它。所以还是有人工的成分在里面的。

张鹏:所以你也不是一个纯粹的我写一个完美系统,让它自主运营,最好人不干预,你不是这个思想?

宿华:当然不是。

张鹏:你相信人在里面适度的干预是有必要的?

宿华:相信,算法都是人写的。

张鹏:这也意味着,如果在快手上有一些东西有问题的话,你其实认为这不能都是算法的责任,其实人在这里面也是要有担当的。但一旦有人介入,就没有办法说是算法的问题了,你没有想过这个事吗?

宿华:责任最后都是人的,无人驾驶也不能怪算法吧?

「6000 多万日活了,我们刚刚开始商业化」

张鹏:快手现在从用户量、活跃度、各个影响力其实是非常大的,但是我观察到一个现象,就是在快手内部广告其实很少,因为我们都知道流量是变现的一个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广告。我觉得你们的客户端里干净程度比某些邮件的客户端都干净,这个是真的挺奇特的一个现象。是因为你们缺销售吗?为什么在这儿做得这么少呢?

宿华:我们销售确实比较少,欢迎大家加入。

我们从做公司的思路来说,我们是优先解决社会问题,然后商业价值只是为了把这个问题解决得更好,使得我们的团队能够正常地运转,能够做得更好,有更多的投入。但商业化的收入并不是我们的目标,所以我们把商业化本身排得比较靠后。我们已经 6000 多万日活的时候,才刚刚开始商业化。

张鹏:人家好多几百万就开始商业化了。

宿华:这是大家使命、目标不一样。但是作为一个公司,它必须要有盈利的能力,否则你公司运转不下去,最后连社会问题也解决不了。所以希望它能够尽快进入一个良性的循环。

张鹏:所以你其实是有点儿放长线钓大鱼的感觉吧?

宿华:不完全是。公司有几种,有一种是解决一个社会问题,去挣更多的钱,还有一种是去挣很多钱,去把这个问题解得更加好,我们希望我们是后者。

张鹏:就是挣钱不是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你最终的使命能达成?

宿华:对,我努力让我的团队理解这一点,因为我的团队也在问为什么还不开始挣钱?为什么不快点儿招点儿销售?我告诉他们为什么。

张鹏:还是最终瞄着那个目标走,想清楚只是过程或者是路径,就要把它放在路径的角色上。

宿华:是,我们有没有把记录做到极致,有没有让所有自己想要留下一段记录的人,都可以留下一段记录,这个事情今天还没有做到极致。

张鹏:做到极致了才会看怎么把价值变现做到极致。

宿华:相对会晚一些。

张鹏:你觉得会有预期吗?有没有可能需要推迟多长时间?你说不着急,但是如果要加一个期限,肯定不能是 1 万年。

宿华:其实今年已经开始做了,因为我们的开销已经比较大了,所以必须要有自己造血的能力。

张鹏:我知道快手一个早期的投资人,当时说快手未来是有 10 亿用户的一个应用,那时候非常早,快手还没有像今天这么火的时候,我当时挺震惊。但现在走到 5 亿用户了,我不知道你内心对快手是怎么定义的?今天是快手的什么状态?你最终目标是什么?

宿华:其实你问的那个投资人,是我跟他说的我内心的目标,我认为世界一直在变,千变万化、日新月异,但是记录是永恒的,留下的记录能够让后人更好地回顾这个时代。我认为这个记录,我当时一拍脑袋,定了一个很简单的目标,我说希望每天有 10 亿人在这里记录和分享。

张鹏:每天有 10 亿人?

宿华:全球,我希望能做到这样。今天做到了 7000 万,做了 7%,我正在找更多更优秀的人一块儿来完成剩下的 93%。

张鹏:我知道微信现在也就刚过 10 亿吧,之前是 8 亿多,现在我估计快到 10 亿了吧?他好像是月活,你是要日活到 10 亿?好,这个好有雄心。你觉得它的实现是靠什么?依旧是这一个产品吗?

宿华:我希望是一个产品或一群产品。因为在不同的国家、文化里面,会需要不同的形态的东西,我们的使命不会变,但是达成使命的方案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是一直在进化的。

张鹏:我们说产业有一些浪潮和契机、风口,很多人会认为现在所谓移动互联网的概念风口已经过去了,你这么看吗?你觉得你还在顺风的过程中吗?

宿华:在我的使命里,风口并不重要,比如说今年大家都说短视频是风口,我们七年前就开始做了,没太关心这件事情。因为如果我们要做的一件事情足够长远,它中间一定会经历波峰、波谷,关键是自己、团队有多认可这个事,这个事本身有多被用户、网友们所需要,总有一天你能够找到你自己的成长路径。比如我这两天看的《战狼》,20 年前看吴京的时候还是很稚嫩的,现在他已经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演员和导演,有非常成功的影片,20 多年的时间了。

张鹏:你觉得要有耐心?

宿华:对,我们上大学的时候都说,要为祖国健康工作 50 年,现在才工作了十几年。

张鹏:我觉得你挺反互联网传统的,我们都是只争朝夕,恨不得三、五年就解决我们最终的使命和梦想了,但是你认为这有可能是一个非常长的进程?

宿华:对,应该是非常长。记录真正的价值在当下是显现不出来的,时间越长会越有价值。同学们经常问我说快手记录什么时候最有价值?我说 600 年后。

张鹏:好家伙。

宿华:因为用户老喊「双击 666」(笑)。

张鹏:你的很多东西,不是像我们有时候看到一波风潮的时候,大家会兴奋地满血战斗,你非常平和、平缓地在做这个事情和思考。所以可能也是很符合快手所说的,给所有人一个记录的权利和能力,最终在时间的沉淀里面把这个价值释放出来,但最终还是要靠技术的核心驱动,你本质还是一个极客。

宿华:是的,快手是一个思考很慢、行动很快的公司。

张鹏:感谢宿华来到现场,给我们掏了很多心窝子,讲了很多有意义的事情。我们也祝福他,最终做出不负时光的事情,实现他最终要完成的梦想,谢谢宿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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