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70后的刘强东带90后夫人章泽天回母校宿迁中学作报告,面对台下00后的学弟学妹们,老刘爆料说自己当年因为瞄看校花学姐,差点掉到学校的湖里。老刘说的实诚,小章笑的开怀,同学们听的上道。宿迁首富也有青春期,这是最好的素质教育。
如今京东市值500多亿美金,根据刘强东的持股比例,他的身价已在百亿美金之上,大致相当于2016年宿迁全市四分之一的GDP。刘强东跟后生们说:「记住,心中要有远方。」
1992年,刘强东从宿迁中学毕业,怀揣亲戚们凑的500多块钱和76个鸡蛋,奔赴京城读大学。刘强东高考志愿就选了两个城市:北京和上海,是中国高楼大厦最多的地方,只有楼足够高、足够多,才是他心目中的远方。那一年,马云辞掉教职开始创业,国企干部张近东的空调店已经干了两年;鸡蛋对于他俩只能算辅食,对于小刘则是主食,还不能放肆地吃。
我之前在《中国互联网的格局,早在1964年就定了?》一文中写到,从1964到1974年间出生的中国互联网大佬中(做出过市值或估值过百亿美金的公司),只有刘强东算是草根出身。少年马云在西子湖畔与外国友人谈笑风生的时候,刘强东还是一个嗷嗷待哺的村娃子,七毛钱一斤的猪肉一年最多吃上两次。
性格决定命运,出身决定性格。创业十多年,刘强东当众哭过两次:一次是2000年在北京得知外婆去世,赶飞机、转汽车,奔丧途中哭了一路;另一次是2014年春节前,看到留守儿童自杀的新闻时,失声痛哭。30年前,外婆见证了他的苦难童年;30年后,他又见证了另一种苦难童年。谁是谁的镜子?
2014年京东在纽约时代广场上市,一位宿迁记者说,有史以来宿迁出过两位名人:一个是项羽,另一个是刘强东。少年项羽看见乘船而过的秦始皇,跟旁边的项梁说:回头我替了丫。吓出伯父一身冷汗。初中时看着村长、村支书们家里挂满屋檐的猪肉,少年强东的梦想是当村长,然后把猪肉分给乡亲们。
2015年春节,是京东上市后第一个春节,刘强东拉了一车的现金回到村里,给每位60岁以上的老人各自发放一万元现金,一共发了650万。当年乡亲们给他凑的76个鸡蛋,值多少钱?
乡亲们最大的诉求就是「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30年前少年强东的美好生活就是顿顿有猪肉;30年后解决不平衡、不充分还是让乡亲们有肉吃、有鱼吃。顺带自个儿减减肥。刘强东跟学生们说:过去我们花了30年,只是赶上了别人。
对于少年强东而言,这个时间其实更长。从宿迁走到北京,他花了18年,从北京走到华尔街,他花了22年。过去40年的中国确实一直在追赶别人,因为你的起点就是比别人低。
大院出身的李国庆与村里来的刘强东是微博「好基友」,李老师一次次预言京东的危机,刘强东一次次融资成功。
2012年,家大业大的张近东看不过去了,放出狠话:上半年易购增速是120%,如果京东的增速比苏宁易购快,我就把苏宁送给他。刘强东回复:「我接受近东兄的挑战!同时要求对方必须履行诺言!千万别做缩头WG!」两年后就是京东上市、易购投靠阿里。
投资人喜欢有杀手气质的创业者,刘强东的杀手嗅觉很有可能是来源于猪肉的芳香。徐新第一次投给刘强东1000万美元,他当时只想要200万;张磊前后投给他3亿美金,他最初只想要5000万。格局可以被经历撑大,前提是你真的想吃肉。
从门店到电商,从3C到全品类,从依仗别人到自建物流仓储,京东每一次转型刘强东都会遭遇身边的反对,无论同事还是投资人。但都挺过来了,也都证明对了。没有村里小河边打闹养起来的那股朴素的耿直劲头,刘强东可能就是个乡镇企业家。
从中关村到西二旗,见证了中国顶尖互联网公司的变迁和进化。几年前给京东总部选址时,耿直强东偏偏不随大流,你们往北走,我向南迁,一头扎进清心寡欲的大亦庄。谁又想到,未来的新机场在这边、通向雄安的新高铁也在这里。
这里没有重点中学,他牵线搭桥把京城扛把子人大附中引过来,从小学到高中,一条龙移植;员工们送托麻烦,他干脆自建幼儿园:与中国高端幼儿园领导品牌Etonkids合作,给「京二代们」建一个总面积2600平米、拥有国际班和双语班的京东幼儿园。刘夫人将来接送孩子方便多了。
现在的亦庄,还是一个二元结构的新城,而某种程度上,京东也是一家二元甚至三元结构的公司:这里有金领、有白领,还有数量庞大的一线蓝领。2014年那次留守儿童自杀的新闻,让刘强东当场决定给有孩子的,春节又要留在公司加班的员工每人发放3000元慰问金,接孩子来身边过年。一个孩子3000,3个孩子就是9000。那是京东上市前,审计还在做账期间。老刘不管那么多,他就是想给孩子发钱。
今年6月初,刘强东向母校人民大学捐款3亿人民币,设立中国人民大学京东奖学金;20天后,当年投给师弟3亿美金的张磊也向母校捐款3亿人民币,设立「中国人民大学高瓴高礼教育发展基金」。我觉得,这是在向那76枚鸡蛋致敬。
刘强东跟宿迁中学的学生们说,我们走到北京花了10多年,只是得到北京的孩子最基础的一些东西,又奋斗了20年,才跑到了美国,才和东京人、纽约人、伦敦人站在同一个起跑线。整整几代中国人一起完成的屌丝逆袭。
但是,「你们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开始,就是跟全世界的孩子们几乎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耿直强东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