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权生意:papi酱的孩子应该跟谁姓?

女权生意:papi酱的孩子应该跟谁姓?

90年后,我们在争辩孩子要不要随父姓。papi酱因为孩子随夫姓被推上舆论风口。

90年前,人们讨论妇女婚后要不要冠夫姓。旧社会如果女子叫李辟,丈夫姓关,那么婚后冠夫姓就要改叫“关李辟事”。

激进者如蔡元培,认为姓氏没有存在的必要,这样男女之间就不存在冠姓之争了,简直是从根源解决问题。

中立者张默君、蒋梦麟坚持儿女可以从父母姓氏自由选择。无谓者钟荣光和稀泥,觉得有姓也好,没姓也好。

90年后,我们在争辩孩子要不要随父姓。papi酱因为孩子随夫姓被推上舆论风口:

有怒其不争者,嘲讽优秀独立女性,也逃不过随夫姓的命运;有吃瓜群众震惊,你们怎么那么爱管闲事啊?

事实上,婚姻法有明确规定,孩子可以随父亲姓,也可以随母亲姓。冠姓权的问题在法律层面早就解决了,它之所以还存在并在愈演愈烈,依旧是男女平权的社会现实之争。

现代女性无论在家庭还是社会,地位越来越高,有些甚至超过了男性。papi酱的丈夫更是因为收入差距问题,被调侃为“糟糠之夫不下堂”。

与此同时,男权主义在很多人心中仍然根深蒂固。于是,孩子跟谁姓的问题,普通人发是爆帖,女网红摊上就是热搜。

究竟何为独立女性?轰轰烈烈的女权运动渴望一个旗手。而在女性内部,纲领和路线的分歧,已打得不可开交。

子随夫姓,红利反噬

虽然同情papi酱无妄之灾,但本质上,papi酱的冠姓权争议,也是一种人设红利反噬。

上综艺说过年各回各家,结婚好几年没去过婆家,不想生孩子。一时间被不少人奉为新女性典范。可转眼生了孩子,还随夫姓,也算一种偶像崩塌?

Papi酱的走红,与独特的话语表达密不可分。在整体女性话语仍处于弱势的情况下,papi酱曾是新媒体女性话语崛起的代表。早期的《上海话+英语》火了后,她的视频大多从女性角度对社会议题发表吐槽观点。

在《女人真是不好做》里,papi酱犀利细数了对女性的种种偏见与指责,并在片尾发出呼吁:“希望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恶意可以少一点,希望没有人再因为你的性别来评价你,希望我们能尊重每一个女性选择的权利。”

现在看来,这些呼吁不但没有被践行,当中的恶意反而施加到了“呼吁者”身上,真是人间迷幻。

应该说,不管papi酱有意还是无意的营造独立女性话语空间,她的受众都会产生“她是女权急先锋”的潜意识。她的套路是,用戏谑搞笑的“浅”表达方式,去诉说女权觉醒的“深”意义。

以《男性生存法则》为例,该系列将同性认同感赋值于女性意识,表达了女性的现实需求。“当你的女朋友说,我不吃”、“女人为什么要逛街”、“为什么你送的礼物女朋友总是不喜欢”。

papi酱的文本选择,从女性生活惯性如何破解男性生存之道出发,不说媚合也绝对是迎合女性主观心态。短视频的呈现形式,注定了她不可能像女性主义知识分子那样,在精密论证的基础上对性别议题进行讨论。

甚至可以说,她只是对女性遭遇的不平等进行了“模拟表演”。用标志性的变声器语音和超快语速,配上无厘头的肢体动作,将性别歧视的现实烹饪成短小且感性的视频内容。

其效果未免虚浮,却让她有效避开了附加于女性主义者的消极印象,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位有趣的都市女青年。女性观众以轻松愉快地方式获得了宣泄,在假想的社群共鸣中,找到了心理平衡和内部归属。

papi酱的形象,有限度地挑战了男性话语,却并没有激烈的反抗和批判。和其他女网红一样,对于父权制的性别规范,都是在妥协中有所悖逆。并通过“发声筒”的方式,将女性被凝视的处境转化为经济开发的潜在资源。

网红经济,性别权利

面对争议,papi酱置顶了以前一条“说话如何不被挑刺”的视频,算是对冠姓权的回应。

没有犀利的吐槽,甚至没有一段完整的文字,在这场性别论战中,papi酱似乎“失语”了。

鲍德里亚说:“身体是最美的消费品。”从审丑的芙蓉姐姐,到以雪梨为代表的美女网红,女性作为欲望载体和视觉符号而存在。男性在观看过程中,确证了自己是欣赏者和评定者。

她们的走红体现着男性主宰的话语特征:女性的角色表达停留在传统的性别角色上,她们是拥有漂亮外表的空壳,其他的价值被人为地阉割不可见。

而到了咪蒙、papi酱和ayawawa这里,性别话语是最美的消费品。大家甚至可以完全反着来,却都能赚得盆满钵满,不得不说女权是个两头都赚的好生意。

在大众传播媒介中,“女性主义者”并不是一个正面的标签。她们往往被描绘为敌视男性、拒绝婚姻、面目丑陋的形象。papi酱的特殊性,在于她的成名方式和公共形象,和大多数的女网红都不一样。

她极力地表现出在直男审美中的“减分项”,时不时拿自己的平胸开玩笑,极大程度削减女人味。papi酱的成功,表明了网络空间的多重可能性。从父权枷锁中解放出来的女性,完全有可能成为父权的另一个化身。

虽然具有表面上的颠覆性,实质上却服务于父权的自我扩张与弥散。那些今天对papi酱横加指责的人,可能昨天还是她“性别表演”的忠实信徒。别人的孩子想姓什么姓什么,叫慕容狗胜都没问题吧?

真正的误解在于,在她们眼里,papi酱的孩子已经不是孩子,而是从属于某个教派的神秘仪式。

假想中的女教主的孩子,必然不会随父姓。而一旦随了父姓,就仿佛教主带头犯了规矩,极大地伤害了众姐妹的感情。

当中还涉及到“权利让渡”的问题,如果papi酱告诉公众,冠姓权的自己让给丈夫的,那么可能波澜会小很多。让渡是一种主动的“我给你”,直接姓胡就是一种被动的“我顺从”。

冠姓权的争夺心理是如此微妙,以至于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屎盆子就扣到了头上。

吃独立女性红利的papi酱,随夫姓是不是不独立了?该不该被网锤?而想靠着papi酱做表率、改风气的人,自己又为女性平权做了什么?

制造对立,女权生意

硬糖君明确支持女权运动,甚至认为某种程度上,就是只有靠激进女权才能推动社会变革。但很不幸,每个营垒里都存在别有用心者。你以为人家在搞男女平权,其实人家在搞流量变现。

女权kol果子狸宣扬反婚反育,其实已婚二胎。平权,冠姓,彩礼归属,她们在乎吗?嘴上全是主义,手上全是生意。

果子狸和暴烈甜心卖的手机壳,冠上了公益售卖的名号。但最后解释,全部或部分收益用于公益项目(只有部分吧?不然为什么要解释)。落生则开班教学如何“生产爆款文”并“规避炸号风险”,害,宁还不如去卖手机壳呢。

没有人为女性发声是错的。但是为女性发声,却把刀口对向能将流量最大化的知名女性个人生活。这样真可以被称为问心无愧的女权主义者吗?微博内容没有一点和本职或者生活相关的内容,带着粉丝天天输出各种观点。

犹如春秋战国的诸侯,忙着教育他人,认为只有自己才有资格“会盟天下英豪”。机构先是偷偷搞女权号,然后发表极端言论。接着让自己矩阵的签约博主轮番上阵挂这个女权号。等到女权号吸足粉丝,估计就是下一部的“平权义卖”恰烂钱了。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无利不起早,穷吆喝必有诈。这些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女权账号,真的是因为女权运动进步,还是有人在搞《致富经》吸女权的血?这些女权博主,背后又有多少注册公司?恨不能用天眼查,看看水库见底之后有多少王八。

有人把女权做成一门生意,就有人把反讽女权做成对家生意。两者的共同点,都是在阻碍甚至是拖女权主义的后腿。怎么有流量,怎么极端怎么讲。话术用尽,目的还是流量。

卖衣服、手机壳、情趣用品都算有良心。卖女性PUA课程才是坏得稀烂。课程内容就是把好女孩教成拜物教主:怎么忽悠男人多花钱、怎么要彩礼、怎么分房产。文案套路都一样:先骂男人多么坏,话锋一转就兜售课程和解决方案。

曾经知乎的“玛丽女王”,甚至牵出了一条性交易产业链。一个中国男人在海外打着女权的幌子,只是为了给洋人拉皮条。你以为在和洋人谈恋爱,人家却在把你卖。

这样的“旗手”,手里挥舞女权的锤子,见谁都是钉子。平不平等不是第一要务,快速攫取流量才是。他们才是队伍中的“蚁穴”,是让女权主义河堤崩裂的“凶手”。

在生意人的涌入下,性别平等的讨论空间正在被消解。虽然大部分的女权主义者是有理有利有节的,但激进的言论正在固化为群体的刻板印象。

保持队伍的纯洁度非常有必要,现在到了女权的“整风”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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