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回到地面

4 月 10 日，市场监督总局针对二选一依法对处以阿里巴巴年销售额 4% 计 182.28 亿罚款。紧接着 4 月 12 日，人民银行、银保监会、证监会、外汇局等金融管理部门再次约谈蚂蚁，明确了蚂蚁集团的具体整改内容。

短短两天之内，两只靴子掷声落地。

如周天财经之前在文章中提到的，182 亿的处罚决定，让阿里把心放进了肚子里。此次，金融管理部门对蚂蚁提出五个方面整改措施，也让蚂蚁在暂缓 IPO 过后，有了更明确的调整方向。

约谈内容释放了哪些信号？经历一番风波的蚂蚁，未来将如何发展？

根据新华社报道，4 月 13 日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潘功胜就金融管理部门再次约谈蚂蚁集团情况向记者作出回答，具体来说金融管理部门主要从蚂蚁的支付业务、信息垄断、集团属性、监管要求及基金产品风险 5 方面，提出了整改措施，具体包括以下几条：

一是纠正支付业务不正当竞争行为，在支付方式上给消费者更多选择权，断开支付宝与「花呗」「借呗」等其他金融产品的不当连接，纠正在支付链路中嵌套信贷业务等违规行为。

二是打破信息垄断，严格落实《征信业管理条例》要求，依法持牌经营个人征信业务，遵循「合法、最低、必要」原则收集和使用个人信息，保障个人和国家信息安全。

三是蚂蚁集团整体申设为金融控股公司，所有从事金融活动的机构全部纳入金融控股公司接受监管，健全风险隔离措施，规范关联交易。

四是严格落实审慎监管要求，完善公司治理，认真整改违规信贷、保险、理财等金融活动，控制高杠杆和风险传染。

五是管控重要基金产品流动性风险，主动压降余额宝余额。

五条整改措施未来落地，一个很直接的影响就是蚂蚁消费金融的杠杆率会被限制，并且像花呗、借呗等产品将会和支付链路进行切割。

早年间，黄奇帆在报纸上看蚂蚁 30 亿资本金放出 3000 亿消费贷的报道时，就指明三大监管部门（人民银行、银监会、证监会）都对此问题存在分歧，在银监会、证监会的系统里并无大碍，但在人民银行这里问题大了。

对此，黄奇帆评价道：「人民银行说的对，千说万说那 1:10 的杠杆也不能突破，资本充足率的杠杆不能突破。」

整改首先彻底明确了消费金融业务杠杆率不能破限，有什么牌照、是什么定位就得按什么规矩来。按照目前蚂蚁金服所持消费金融牌照，杠杆率将被压缩在 10 倍以内。

而在整改措施里提到的「纠正在支付链路中嵌套信贷业务」，将会直接影响到阿里生态下支付业务与信贷业务的挂钩。

举个简单的例子，以后在淘宝、天猫等平台下单，最优先级很可能将不再会出现「花呗」选项，通过用户的支付行为给信贷产品导流的路径不再被允许。

此外，此次整改给蚂蚁集团的属性是「金融控股公司」，在此定义下，其业务受监管范围将会进一步扩大，金融业务全部纳入监管，而变成一家金控公司后，估值也势必将会受到一定影响。

总体而言，对于蚂蚁来说，被约谈说明事情再往好的方面发展，比不约谈要好。监管部门给出明确意见，也就有了清晰的调整方向。

而且作为金融科技赛道中体量最大，也最受关注的企业，监管部门在此次事件中表明的态度，以及拿出的一系列调整要求，实际上也是给整条赛道设立了运作规范。以点带面，可以看到监管层都在收紧政策，将互联网巨头、独角兽由高速发展快车道带入有序扩张、行驶的道路。

说得更明确一点，腾讯、字节跳动、美团、京东、360 等大型科技企业的金融业务，特别是涉及到支付、消费信贷的部分，也都需要照此边界来运作，过去相对宽松的监管红利或将不复存在。至于其他业务类型相对单一的金融科技企业，就更是如此。

蚂蚁最初起源淘宝业务的结算部门，十年后它从信用担保体系逐渐蔓延出支付、理财、微贷、保险、征信、技术输出六大板块。在这个过程中蚂蚁依靠科技与金融的结合创新，影响了亿万国民的金融生活，也提升了上千万小微商户的经营数字化水平。

这是值得肯定的部分，也是消费者和监管部门所希望看到的。

知名经济学者文一在《伟大的中国工业革命》一书中指出，中国在 2018 年到 2028 年这十年，正处在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开启阶段，金融业将高度繁荣。

同时，和谐、有序、高效的市场不是天然存在的，它必须要靠集体力量去共同开辟，也只有在政府和大众严厉监管机制下，市场才能发挥积极正面的有效配置资源的作用。如果运作不当，市场力量甚至会摧毁一个国家的工业化潜能和前途。

我们相信，以更加全景、也更长尺度的方式审视此次蚂蚁监管事件，它会是一段长期上升道路中的关键调整。无论对市场、对企业、对政府以及监管部门来说，这次事件也都是成长、并使其更符合时代发展要求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