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有一个专门的行业,叫做Casting Director,即选角导演,作为一部影视剧的核心主创之一,他的职能是负责前期筹备工作里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整个项目的演员阵容搭配。在中国,这个行业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经历了助理、副导演、阵容导演的演变过程,才建立起一个相对专业的体系。
(图为:《美人鱼》选角现场)
抱团让资源更集中,Casting的地位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说到今年上升势头最猛的90后新生代小生,非邓伦莫属,从《因为遇见你》、《欢乐颂2》、《白鹿原》、到《楚乔传》,一线卫视的热播剧接档播出,而身为主要角色的邓伦始终保持着“不下线”的状态,以至于猛刷了大半年的存在感。
当观众好奇:“为什么哪哪都有邓伦?”“邓伦是什么来头?”时,疯狂刷屏的还有李沁,这个在《白鹿原》和《楚乔传》不断刷“存在感”,甚至在观众翘首期盼的《如懿传》、《斗破苍穹》里也有她大量戏份的女演员,究竟有什么资源?
品途文娱记者经过调查发现,这两个演员的工作室都挂靠在新丽传媒新组建的纪纪公司“新生丽量”之下,从而使得李沁和邓伦双双成为参股新生丽量的选角公司——浩瀚星盘主推艺人。而这家名不见经传的浩瀚星盘,在记者采访后,终于浮出水面。
浩瀚星盘的创始人兼CEO公钰涵,曾经的职业是演员,后来转做副导演。他在业内以眼光准,擅于发掘即将“升值”的艺人而闻名。当年他帮一部古装剧以较低的片酬签下姚笛,没过多久,姚笛便因《裸婚时代》大火,那部古装剧自然也水涨船高,在其后的售卖过程中,获得了更大的主动权和溢价空间。
此后,公钰涵参与选角的《辣妈正传》、《一仆二主》、《锦绣缘》等,都成为了当年的热播剧,他也因此获得了专业领域的认可度。近年来,他的团队更是接下了包括《如懿传》、《楚乔传》、《幻城》、《凰权·奕天下》、《斗破苍穹》、《武动乾坤》、《凉生,可不可以不忧伤》等IP大剧的选角工作,成为市场上最炙手可热的选角公司。
对公钰涵来讲,从刚开始的单打独斗,到组团队成立工作室,再到升级为公司,不仅是个人发展的需要,更是市场的推动。因为一个选角导演一年最多只能做2到3部戏,这让他在与艺人和经纪公司的博弈中完全处于劣势,即使对方失掉你一方的资源也不觉得可惜。公钰涵经过几番挫折总结:“只有抱团,才能聚拢来更多的资源和人脉,让团队拥有更大的选择权和话权语,Casting的地位也由此才能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而通过规模化和体系化的运作,能让Casting摆脱传统的选角方式,利用高科技工具对演员做出更准确的评估。与传统选角公司不同的是,浩瀚星盘拥有一支大数据团队,专门做数据评估工作,并建立了各种类型演员的资料库和价值评估档案。确实,在当下这个时代,适合角色只是选角的基础条件,市场份额、新媒体指数、卖片的价格,这些可以量化的数据成为选角时重要的标准参数。
这个行业还是人脉和能力最重要
时代的特性让一些互联网化的选角工具也应运而生。好莱坞Casting Networks、BreakdownExpress、Casting Call等网站就实现了演员的在线选角。
中国演员副导演协会也打造了一个“TA 艺人”网络选角工作平台,在这个平台上,演员和导演都可以拥有自己的个人工作主页,但因为功能设置过于单一,这个网络新兴产品上线后,并没有达成预期的效果和影响力。
但此间的商机,自然也不会被资本错过,北京影宝科技有限公司就开发了一款“选角APP”,并于去年上线。这个由冯小刚参与投资的选角平台的主创团队,都是影视和IT圈的资深人士,所以,在APP的功能设置上,除了可以发布艺人及剧组的双向信息,还有大数据的分析评估,以及一些针对演艺圈工作模式设计的特色功能,比如在线异地试戏、人脸识别等。
这款APP在上线3个月时给出一个亮眼的数据:签约100家经纪公司,艺人10万余名、600多个剧组,但据记者调查发现,真正成功搭上线的基本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角色。使用过该产品的业内导演向记者透露:“APP提供的服务还是太少,也不够实用,主要是以演员作品和照片为主,却都存在失真的问题,通过APP选来见组的演员,大部分都让人失望,一来二去,反而耽误了我们的时间。”
用公钰涵的话来讲,“选角行业,尤其在中国,人脉和能力才是最重要的。”确实,选角要考虑的因素很多,除了各项数据指标外,最关键的一点还在于选角导演和艺人及经纪公司的关系。不是有一本厚厚的电话本就可以做演员导演的,要打通了电话,对方还能买你帐。而一个优秀的Casting Director就更有技术含量,要在熟读剧本,了解市场需求的前提下选角。
如何签到不能超出预算的,适合角色的卖座演员?并将一线、二线、三线及新人、老艺术家搭配成一个可观的演员阵容?达成成片好卖,又能帮制片方节约成本的双赢的结果?这些细化到行业深处的“潜规则”都是冷冰冰的选角软件,无法以数据进行服务的。
进入洗牌期的选角江湖
2016年之前,选角团队还只是在业内有存在感,但因为《武动乾坤》剧组换选角团队的风波,让这个行业曝光在大众面前。
之前,这个剧组的选角团队是CD HOME,但最后却是由浩瀚星盘来完成。这其中牵扯的复杂因素很多,具体原因外界不得而知,但作为接盘方的浩瀚星盘表示很无辜。公钰涵自言与CD HOME不存在争抢问题,而是该剧的出品方之一深蓝影业找到了他,他才接下这个项目,“之前的事情我其实并不知情。”
事实上,国内闻名的几家选角团队:浩瀚星盘、同人星光、CD HOME、牧羊人,都有相对固定的合作对象,在市场里形成一种默契的竞争关系,互不碰触对方的地盘:浩瀚星盘和新丽、慈文、耀客、华策克顿合作密切,公钰涵还和新丽合资成立了新生丽量经纪公司;CD HOME曾负责过《琅琊榜》、《欢乐颂》、《伪装者》等项目的选角,与正午阳光签订了战略合作,基本承包了正午阳光剧的选角工作……
庞大的市场需求,让为数不多的选角团队尚能保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副导演抱团共组工作室,这个新兴行业也正快速进入洗牌期。而目前处于领先地位的几家团队,一边忙着跑马圈地,一边在不断的吸纳和完善组织结构,目标就是拉大与小团队的差距,提升未来的竞争力,争取成为行业独角兽。
据公钰涵介绍,浩瀚星盘目前的重点是培养梯队人才,以此实现影视项目的包盘操作。其梯队分步为:
一、阵容导演,即真正意义上的Casting Director,具有码局、布阵的能力;
二、演员统筹,具有一定的统筹规划能力;
三、演员副导演,负责开机后演员与剧组间的协调、沟通、执行等服务性的工作;
四、实习导演,做以上执能导演的辅助工作。
由这四个梯队组员完成每一个独立项目,过程中,不断培养人才,实现进阶。
在公钰涵的定位中,浩瀚星盘是一个纯服务性的公司,除了能实现前期码局的功能外,后期服务才是竞争力的关键。一个优秀的Casting Director,还应当是一个润滑剂,可以在制片方和演员之间起到协调和平衡的作用。
必须要突破的行业天花板
尽管已经成为新兴的热门行业,但即便是最顶尖的团队,其收入也不过是整体项目的3%,以1亿元的中等制作来看,选角团队只能收到300万的服务抽成。一方面利润不高,另一方面,来分割市场的人却越来越多。很多影视公司都开始成立自己的选角团队,“自给自足”渐成趋势;还有一些艺人经纪公司,也捎带手的做起了Casting 的工作,比如有着强大艺人储备的嘉行,基本由它参与的影视剧,都会根据制片方的要求,结合自家的艺人资源完成码局,以一部《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来讲,就上了13个嘉行艺人。
(图说:《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一片就上了13个嘉行艺人)
所以,大部分规模化的选角公司,都开始利用手边的资源,去拓展更多的业务。最早的“牧星人”团队,现在除了做选角,也在做舞蹈培训班;CD HOME则开始参与到幕后制作中,《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将是这个团队首次的制作尝试;而浩瀚星盘涉足的领域就更多了,除了参与影视剧的投资外,还入股了新生丽量,试图在艺人经纪这一块有所作为。此外,因为公司有现成的数据团队,在公钰涵的规划中,提供信息数据资源相关服务,并进行完整配套的采集和更新,将是公司未来重要的业务之一。
对各选角公司而言,虽然这个行业正处在洗牌期,但还没有到内部竞争的残酷时期,所有从业者必须要打破行业天花板,在提升专业技能的基础上合力将Casting Director打造成产业链上必不可缺的重要环节,并在衍生服务上创造更大的商业价值,才有进入下一轮竞争的可能性,而这也是每一个新兴行业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