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Artemis探月计划”被誉为女权主义的里程碑,该计划的目标是在2024年之前将首位女性送上月球表面。目前为止,太空项目中的女性工作人员只有两位——而且她们的工作居然是更换国际空间站(ISS)上的一个电池单元。
在这里我想要说明的是,女性的生理和心理尤其适合太空任务,因为她们在生理的很多方面都更有效率,心理方面也更健康。
除了2024年的Artemis探月计划,NASA还设定了更加雄心勃勃的目标:计划在2033年之前让人类登陆火星。考虑到伴随这趟危险旅程而来的强烈的生理和心理影响,由女性来执行全部任务可能是最佳选择。“当我目前向诸位做演讲的时候,我们谈论的是登上月球上的第一个人,第一个‘男人’。未来,当我们谈论火星的时候,我们没准会向前一步——也许火星上的第一个脚印是女人的”,与NASA合作的空间健康转化研究所(Translational Research Institute for Space Health)的高级创新科学家Kristin Fabre博士如是说道。
然而,尽管今天的宇航员训练班通常有一半都是女性,但到目前为止,成功进入太空的女性宇航员只有11%,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女性资质和能力的问题。
在20世纪50年代末,当美国的太空计划逐步扩大时,航空工程师们开始使用来自陆军部的详细健康数据,为飞行员制定身体健康指南。Smithsonian National Air and Space Museum空间历史部门的负责人Margaret Weitekamp表示,在制定指南的过程中,女性健康数据被忽略了。“(女性)缺乏基本的生理健康标准,大家都对此不以为意。航天科学家当时宣称女性的健康标准太过复杂,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无关紧要,”Weitekamp在自己的作品《Right Stuff, Wrong Sex: America’s First Women in Space Program》中写道。
再加上缺乏基本装备:早在1960年,空中杂技飞行员Betty Skelton就在《Look》杂志的一篇题为《Should a Girl Be the First in Space?》的文章中描写了这种现象,她接受了和男人们一样的身体准备和压力测试,但她必须穿着系带的、卷至脚踝的飞行连衣裤,因为没有适合她身材的衣服。甚至到了21世纪的今天,就在几个月前,一次预定的太空行走被取消了,因为人们发现没有足够的合适的太空服让三名女性同时走出国际空间站。
除了对女性身体的无知和缺乏装备之外,长期以来社会一直对女性在太空中的安全颇为“关注”。二战后,“保护白人已婚妇女的社会和政治重要性导致了我们所见过的一些最受限制的文化性别角色,” Weitekamp表示。Weitekamp还表示,NASA担心参与太空项目的女性会被视为“轻浮”,而且担心“一名女性受伤和死亡就足以让整个项目终止”。
NASA承包商William Randolph Lovelace博士负责测试水星任务中的男性宇航员。1959年,他决定也对女性进行测试,并创立了私人资助的“太空女性计划”(Women in Space Program),该项计划旨在让女性通过太空旅行的体能测试。一些科学研究表明,女性在完成太空和宇航任务时更有效率。例如,研究表明,在需要长期与世隔绝的情况下,女性的表现通常比男性更好。
1960年,Lovelace宣布女飞行员Jerrie Cobb通过了宇航员资格测试,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在一次记者集会上表示:“我们已经能够说,女性宇航员的某些品质和表现比她的男性同事要优异的多。”除了Cobb,其他12名女性(19名最初的女性候选人)也和男性一样通过了87项身体测试。但这些女性的数据从未发表过,因为Lovelace的女性太空计划不仅从未启动,而且早已被终止。
1962年,也就是禁止性别歧视的民权法案(Civil Rights Act)通过的两年前,Cobb和另一位有希望的女宇航员Jane Hart出现在国会作证,称将女性排除在NASA之外是一种歧视。在听证会上,宇航员John Glenn粉碎了女人们的希望:“男人们出去打仗,开飞机,回来帮助设计、建造和测试飞机。女性无法涉猎这一领域是我们当前社会的一个基本事实。”
最终,Kennedy总统想要一个“成功登月的人”,这项命令决定了优先程度、资金和研究的方向。听证会结束后的近20年里,NASA没有向女性开放太空项目。1983年,Sally Ride成为第一位进入外太空的美国女性。
火星任务将不同于NASA发起的任何其他任务,因为它NASA是尝试过的最远的目的地之一。根据NASA的说法,这不仅是“一个极其困难的工程挑战”,而且需要经过严格健康审查的人来完成。“完成这项任务可能要三年的时间,所以对于参与人员的健康要求很高,”NASA的一位心理学家Al Holland表示。
其实,男性和女性在如何应对太空飞行带来的生理挑战方面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包括对健康的影响,如骨质疏松、长时间的警惕感、睡眠质量、压力,以及NASA在2014年就此主题发布的一份报告中详述的其他许多方面。但在一些重要的方面,女性可能在生理和心理上都有优势。
在任何太空任务中,“重量”都是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载荷越大,需要的火箭燃料就越多,而燃料会增加飞船的重量。平均而言,女性比男性体格更小,体重更轻,这意味着需要的火箭燃料更少。而且女性的身体也更有效率。再生医学专家、医学博士Yeral Patel表示:“和女性一样大小的男性每天需要多消耗15%到25%的卡路里来维持体重。研究表明,女性在严格控制饮食的情况下,减肥速度会比较慢。在三年的任务中,女性的身体需要的食物和氧气明显更少。”
更少的热量和氧气也意味着更少的废物排放:“更小的体格产生和产生更少的废物——包括身体废物和二氧化碳,”Patel表示。而更少的浪费意味着飞船的压力更小和重量更轻,能够更有效地进行多年的航行。
Kristin Fabre表示,虽然她不觉得我们“在太空条件下对性别差异进行了真正有效的研究”,但当涉及到暴露在太空中较长时间导致被辐射损坏的细胞进行DNA修复时,女性更为缓慢的新陈代谢可能也是一种优势。
与男性宇航员相比,女性宇航员还有其他一些优势:零重力对男性宇航员的眼睛影响更大。Scott Kelly曾在国际空间站连续生活了一年,他的视网膜增厚是由眼球后的积液直接导致的,这与他在国际空间站的经历有关。这种情况也会出现在女性身上,但很少发生。Kelly在他的传记中写道,“如果科学家们不能找出导致这些眼睛问题的原因,我们可能不得不把一个全是女性的团队送上火星。”
根据NASA在2014年的报告,不同频率的测试中,男性宇航员的听力敏感度随着年龄增长的下降速度也比女性宇航员快得多。一般来说,女性的免疫系统比男性强,这可以帮助她们对付船员从地球带来的细菌。
但在某些情况下,女性也可能处于不利地位。例如,在太空中的女宇航员,就像在地球上一样,更容易患尿路感染(可以用抗生素治疗)。女性可能也更容易受到辐射的影响,尽管一些研究人员认为,女性额外的脂肪堆积——尤其是在器官周围的脂肪堆积——可能会减少重要组织暴露在辐射下的风险。
火星任务在心理方面也有独特的挑战。在太空中帮助宇航员保持和提升精神健康的两个最重要的方法一是打电话回家、二是向窗外就能看到地球,Harvard Medical School精神病学副教授、空间健康转化研究所的创新专家Gary Strangman博士表示,“而对于火星任务来说,这两个办法都没法奏效了。”
地球离火星太远,所以宇航员无法从火星上看到地球,“往返火星的通讯时间为6到44分钟,这意味着实时通讯变得不可能,人们必须求助于短信、电子邮件或预先录制的视频,” Strangman说。
一些研究表明,女性可能更能应对这些心理健康风险。NASA的一名研究人员对在国际空间站工作的宇航员的日记进行了研究,发现男性在执行任务期间的情绪低落程度比女性更严重。对于这样的长途旅行来说,情绪的波动是一个重要的考虑因素。
在火星之旅中,另一个主要的心理压力将来自于一个小队成员共同生活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女性在这方面可能有优势,因为研究表明,她们通常在更近、更封闭的环境中更自在——或者,正如NASA的早期研究所说,女性有更“可渗透的个人空间需求”。
一些研究考察了与火星任务有相似之处的模拟场景,以更好地了解任务过程中宇航员们可能存在的身体和心理健康风险。在一项对348名在英国南极考察中度过冬天的人(其中20%是女性)的研究中,研究人员发现性别是“一个具有统计学意义的良好适应的预测因素”。女性更有可能从她们的基地指挥官那里得到“特别适合”的评价。其他在地球上进行的模拟研究发现,男性在短期目标导向的任务中表现最好,而女性在可能会面临种种意想不到挑战的长期任务中表现的更好。
虽然女性有很多心理优势,但根据心理测试,她们也更有可能感到压力和抑郁(也有可能是因为女性可能比男性更愿意透露这些信息)。但需要注意的一点是,任何前往火星的人都将经过高度训练,并在心理和生理上都有很强的实力,可以说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结果,Strangman说。
Weitekamp表示,如果真的火星任务的成员都是女性的话,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如何改变社会公众的理念,“我认为,我们需要更多地扭转自己的认知,即我们不是专门让女性去执行这项任务,而是去执行这项任务的人正好都是女性罢了,并将其视为一种正常的现象,不觉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